Saturday 12 April 2008

《立春》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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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终于我有心情来说说《立春》了。

放去糟糕的见面会不论,《立春》是一篇散文。
没有高潮,没有强烈的矛盾碰撞,没有linear应该有的因果。

影片一开始便呈现一个已经个性较为完整的人物,王彩玲架着一副臃肿的身体和麻子般的面孔,对旁人视而不见,在黄土地上走路还哼着歌剧,不论及别人的问话自顾自地不断对自己重复:“我要调去北京了。”然后,打开了小木门进了自个儿的房间。她的世界就是一个小屋。她在小屋里为自己唱着歌剧,为爱情显出了肉体,而这间小屋门总是开了有关关了又被撞开。

离开。王热爱歌剧,王对于北京的向往已超出了对于艺术的纯粹热爱,带上那个时代的某种烙印,一种对于“离开”的向往。她对四宝说:“我不想在这个城市产生爱情。”因为一旦有爱情,她便无法抽身离开了,但最后她还是陷入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爱情,就如同她对于所有人所说的关于北京的谎言一样,自导自演到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最后,王以一场类似于超现实主义地“华丽”降落和复生结束了爱情。但是,她却仍在继续那个自导自演的话剧。她告诉别人自己是为一个追求自己的男人,一个自己爱过的男人留下来了,掩盖自己被城市拒绝的事实。终于,又有一天,她为了完成她人的梦想,再次去了北京。当她放弃了一个即将到手的北京户口,亲自拆穿了自己的谎言,可以说将自己完全地投入和曝露之后,却发现原来自己深陷一个骗局。她几次三番地努力的离开,最终又回到了原点。她似乎永远走不出去,回到了那个刮风下雨都不倒的小屋,一个没有了邻居的小屋。从此,她开始梦醒了,居然说出了一句:“那是因为我比你差,所以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她开始现实了,开始妥协了。

而为什么要离开?在一个男人跳芭蕾舞被视为变态,没有人为歌剧停留的乡村和年代,你所拥有的艺术天赋其实成了自身的一种负担,她越是出类拔萃,你就越是为其自我挣扎。起初,王只是有一种地点的错位感,她认为是她所处地方的不利,所以千方百计地要弄一张北京的户口。而后来,她的命运最终是被证明是一个时代的错位感。当她选择护养小孩,带她去天安门时,她就明白生不逢地,更是生不逢时。
跳芭蕾的胡老师最后以一种“同病相怜”的口气祈求王彩玲和自己结合,已向这个社会的标准做出妥协,被王断然拒绝了。她对胡老师说:“你是与社会格格不入,我只是不甘平庸。”虽然,多余他们二人的实际差别,我并非完全理解,除了一个程度是否极端之外,难道还存在一个社会宽容度吗?不过,这个插曲中,出现了第二幕最感动的场景。



胡因为“蓄意强奸未遂”而进了看守所,王坐在见面小屋的铁窗一边等胡出来见她,面对着一扇铁窗,两把冷冷的凳子,和一张白墙。当胡出来说了一句大意为:“我觉的挺好的,比在外面舒坦多了”的话后,不仅让我想起了Bresson的《扒手》的最后一个经典镜头。扒手终于被捕,他对着窗外的爱人说“what a strange way I have to take to get you”同样,此处,监牢对于胡而言不是牢笼,反而是一种救赎。他逃离了社会上的指责的中心,他的艺术天分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得到肯定。如果,他与一个正常世界的格格不入,便需要他从另一个畸形的世界里获得安慰。他成功地离开了。

镜子在故事里有意思。导演在片子里用镜子表达理想,又是表达一种逃避。唱歌剧,诗朗诵,画油画,跳芭蕾,导演都是着重从镜子开始切入,表现当事者的投入与兴奋,而仿佛这样的投入与兴奋只适合通过一个光学构造的影像传达,更为完美,而一旦画面再切入现实,这样的理想主义就会破碎,幻灭。不真实+不真实=真实,当事者愿意接受的真实。

影片不是王彩玲的一个独角戏,而是一个时代某些有志青年不得志的缩影。最后王那种很bizzare的演出照,是真是假的讨论毫无意义,而scene后的那句话:将此情此景献给所有王彩玲一样的人,总让人有感同身受的体会。因为千千万万个王彩玲,故事里每个人都是王彩玲和她的翻版,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特殊产生的王彩玲,她最终是脱离时间地域局限的被generalize了。


Randomlly @ 2008-04-08

突然想到的,要记下来几笔:
1. 那天N问我们,当我们不能赤裸裸以白话的方式去严重的告诉人家“请爱电影”时,我们应该选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去让别人明白有一种对电影严肃思考的存在?我当时很理所应当地认为是需要靠所有投稿人的文字风格来进行耳濡目染,现在想来是有点太简单了。我们作为editor应该在每次推出的主题中体现一种连贯性,在这种连贯性中形成一种引导提倡深层次多角度思考电影的导向。不过,这样的方案要实施也是有局限的,并且存在一定的困难和迷惑性:我们如何在事先能预知怎样的主题可以有如此的引导作用,这是需要研究的;同时我们要怎样安排每一个承前启后的主题,etc.

2.今天快拿到Mtime上面的导演是候孝贤,激动了一下。上次在Qinghui见到他老人家(多谢M同学)很是受到他对于Bresson理解之益。看了Bresson的《钱》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面无血色,面如纸灰,据候导的言语Bresson略去了演员的任何创造,并且运用如此的默然直捣社会结构的不平衡,社会价值观的丧失。后来再看Bresson的《扒手》却是太震惊了,这样的压抑性表演,我突然奇怪地迷上了这样地一种“丧失”,太触目惊心于这种默然下地起伏,社会的压榨使得人对于自身命运的无可操纵和最终无可逃脱的悲剧结束,而最终“无可表情”成为一种激起观众控诉的stimulus。

3.希望下一次我们也能弄一个关于候导或是Bresson的topic.

My thoughts on AlternativeEyes映像@04/01 2008, 11:54

关于AternativeEyes,我主动说要再次启动,在一个过滤器不会拒绝大陆同志的服务器上展开。N很积极地回应了我,让我很是感动,请接受我一个感谢!当然,M是忙了,作为一个勤勤恳恳地film scholar,是鼓舞人地有干劲!我好像记得有超过手指的那么多次,她都是以“我要去写一篇东西”的字样结束了谈话。所以,我总是说好的,因为我没有什么可说;因为我的博客被大陆服务器拒绝了,我的话语权也TMD残忍无知地被剥夺了(估计有5个月之久)!
对于AE,我有一种复杂而美好的情感。她是我们三个在那个激情蓬勃的年代完全理想化下的行为,于是我们在自我完全释放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挫折了也彼此争论了。其实争论最激烈的就是现在我还很N在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sell point是什么?其实,以前我们都很在意有人看我们的博客,我们不能做成一个自娱自乐的消遣品,但是什么样的文字形式是我们所擅长和希望表达的同时是有价值的,而怎样的文字又是有大量读者群的潜力的。这二者之间的巨大现实差距我们虽然可能已经意识到,还是没有能力将其解决,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们没有选择妥协,我们奢求得到平衡。
后来香港出了全港唯一一本现今可以入目的电影评论杂志《香港电影》。N说它很大意义上是有一种满足某个老人家群体欲述说的需要,可能受众面是不大的。本来我很理所应当地认为作为一个发行物不论从经济还是从社会效益的层面上来说都不应该收到局限,特别是电影这样一个所谓的大众物。后来我又想起了另一个业界响当当的名字senses of cinema。这就是一个以专业写作著称的网络电影杂志,其权威度足以担当起dissertation的reference。而又有多少普通的电影观众能理解或是与愿意去理解那些牵扯上深度心理学哲学等多种社会学知识的电影解读呢?因为年轻的cinema-goer能去思考一个镜头的走位和背景都已经被认为是会看电影的啦!可事实是,senses of cinema仍然维持并蓬勃发展着,并被无数的film scholar认为是研究有成的证明地,所以它的受众可能是固定的有限,但是是无限地可以被扩展与发扬,它的权威被越演越烈地崇拜着!
我跟N的共同点在于都很认真地纳闷并思考着什么样的电影评论和电影杂志是有质量的,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探讨这杨的评论和杂志的定位。如果它自甘堕落成为八卦,我们何须忧心它败坏了文艺;如果它只是泛泛娱乐性地入门介绍,自有一大群的年轻观影人乐于接受,因虽然电影承担了很多意义,而在他们的意识里电影是一个消遣最多是一个可以进行附属思考的媒介;而除去终日写essay-like的专业研究人士,有那么一个团体的人正刚刚步入欣赏电影的行列, writing about cinema for its own sake,他们发现在电影所带来的感动背后有一种理性的分析存在,这并非是对感性的否认和教条化,和是让感性得到理性的支持。预示他们开始尝试从文化社会等的多种层面分析电影,拓宽观看电影的视角和思考方式,不是娱乐性地简介或是随意写作,他们认真地对待电影写作,为求一篇有理有据的影评。

此亦为我认为AE的出发点:倡导理性与感性地结合!
即如我所说,“有那么一个团体”所以我们必然是迎合的小众,但是此小众非数量上的小,而是一种相对而言的部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和时尚前沿的报道争眼球,也不是要和专业中的专业争权威,我们是希望能用“这一个团体”的力量,带出我们抒写电影的风格,告诉更多的人在消遣之余,我们更应该试图去深入理解一个电影,且撇去强烈的感情,请解释你的理由。但是,
理由不是目的,尝试就是成果!
AE能走多远,我不知道,每次看到Leopold的那张照片我就想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个道理:忘却归时路。走了出去,什么时候是头,什么又是尾,不外乎都是路。

Friday 11 April 2008

走走停停

有了很多时候在要离开这个城市时才发现与她的距离如此之远。有人说陌生人更能观察更喜欢到处游荡,而我们总是要疑问是否这路车能到达目的地,因为害怕在这个我们理应熟悉的地方迷路。

这是什么样的时节是很难说清的,我仿佛从来不能记住这里的春天,季节的跨度达到模糊了记忆的程度,我也只能无奈地说这是夏天前的秋天,因为她拥有秋天完美的浪漫,风带着一种只有平原才可以的空旷见缝插针着。除了些许淡雅的色调,这是一个可以诗意的早晨。

似乎我又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在一个略有阴霾的早上我高兴地穿上了柔软的夏装,她宽松地随着风飘,我想为什么要让皮肤屏息呢,在这个可以自由呼吸的日子。马尾辫还在一蹦一跳,我好久没有认为高傲地认为自己可以不一样地穿梭于人群。

曾经傻傻地认为我可以闻出雨前的芳香气息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大幸,因为我总是无缘故地迷恋那种即将翻新的气味,一种被迫无限散发的属于自然的气味。这个夏天前夕,我竟然在钢筋水力间看到了一片灰灰的天空,她带着将要下雨的征召,我却惊喜地发现原来路的对面是一栋老去了很久的建筑,她有着60年代的欧式面貌,在这个闹市与公路的交接点她沉睡着,被我们无数次地忽略。

我从天桥的这边去到了马路对面,又从马路的这边回到了天桥对面。也许是因为我行走其中,忘记抬头看了,这样的建筑自然离开了我的视野和想象范围。

这样为了一栋习以为常的建筑的来回奔波在这里是一件新奇的事情,我只是想,也许该放慢脚步看看了,如果我离开了,也许她某日就随着灰烬消失了。

随着,那年春天的风消失了。

所以我学会了

我可能错了,但是我却不会认错。
我错在自己太容易激动地认为我可以信任一个人,我也错在棱角过于分明。
有人说过逢人只说三分话,以前认为我学不会。其实,这个有什么难的呢?
不就是憋自己嘛,什么事情脑袋里面打转,心里面丈量,表面一副坦然自若,处变不惊的神态。
虽然,我无法在一下几个月里改变自己的形象,不过,我可以学会。
我告诉自己,“不屑”不是借口,只要去表现了,去发挥了,我难道还能差了吗?

我不是要世故也不是要城府,但是,
我需要让自己不受欺负,我要自己保护我自己,并且可以还击!